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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得四肢本能地轻轻颤动了下,而后又仿佛集中了所有力气般努力扬起爪子,贴在主人满是温热水渍的脸颊,上面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时瑜还记得,她把元宝接回来第一天,小猫因为应激躲在了床下,她当时趴在地上用猫条玩具零食都试了一遍,都不能把它引出来。
她知道它害怕,元宝连续被三任主人因为各种理由抛弃,所以它对人类产生了一种极高的防御心。
那段时间时瑜连剑桥都不跑了,每天不是在各种角落里找到小小的元宝,给它开它喜欢的罐头和猫条,就是在保证它不排斥自己的情况下喊它的名字轻声细语的和它说话。
直到第四天,总是藏来藏去的小猫从沙发后面爬出来,也是这般,抬起爪子像是好奇又像是示好,轻轻碰了碰女孩的鼻尖。
在怀里逐渐冰凉的躯体再次像初见那天触碰她的脸颊时,时瑜脊背僵直,她哽咽着,几乎泪流满面。
*
或许痛苦都是有滞后性的。
那些从未表达的情绪永远不会消失,它被藏在身体里的某处骨骼,可人体一共有206块骨头,连发现它的机会都没有。
情绪被淹没,又在某一天突然出现。
时瑜想人的状态真的很奇怪,她平静地走在路上,那条路她走了无数遍,好像某一天突然就崩塌了,脚下踩着的大地裂开一条缝。
她开始下坠,不停地往下坠,直到扑通一声坠入冰冷的大海,她清醒的感知到刺骨的海水漫过身体,涌进鼻腔,眼眶,甚至是心脏。
她不停地挣扎,可是没有人拉她一把。
那个灌满了妈妈眼泪的小小的玻璃瓶突然倒下,里面多到几乎要溢出来的水渍像一场无形的雨,连带着她无数次缩回心里的眼泪,无声降落在时瑜心里那座小岛。
那里沟壑深陷崎岖,滋生出一片晦涩的海,无限蔓延出潮湿的霉斑。
妈妈因为元宝的事一直在小心翼翼补偿她,她翻来覆去的向女儿道歉说,她只是想把元宝送走,她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时云意哭着说:“小瑜,宝贝,妈妈是因为太担心失去你才这样……”
“妈妈担心那个男人像你爸爸伤害妈妈一样伤害你,人心是会变的。”
她脸上几分悲悯而狼藉:“阶级也是无法跨越的……”
“小瑜,妈妈爱你,你能理解妈妈吗……”
爱里总是夹杂着钝感的痛,时瑜也不知道去怪谁。
无数个失眠的夜晚,从眼眶里流出的眼泪汇集到她的鼻骨处,在那个小小的窝里填充出一片小小的海。
于是她只能怪自己,怪自己太拧巴,怪自己太敏感。
她爱妈妈,所以她没办法在妈妈和许怀洲之间就那样毫不犹豫的抛弃妈妈而选择了他。
妈妈只有她自己了。
而她更不能因为自己糟糕的情绪就继续拖累许怀洲,她根本无法判断出她明天的心情是好是坏,如果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坏情绪投射到他身上,那他也太辛苦了。
他本来就为了和她的未来走了太多步。
时瑜想,她不能那么自私。
在抱着元宝的骨灰回家的那天,时瑜曲起的指腹摩挲过怀里冰凉的骨灰盒,她神色平静,只是轻轻垂了下眼,那长长的睫羽再掀起时,眸底落了点车窗外蔓延开的橘红色晚霞,晶亮而细致。
那片珀色里泛着清浅的光晕,在某个瞬间又斑驳着潋滟出莹润的水色,但是很淡,下一秒又看不见了。
时瑜很轻很轻地笑了,弯起的眉眼温柔却又诀别:“宋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