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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甚至还有一个只比自己女儿小五岁的私生子。从小到大样样第一,仪态优雅端庄,脊背挺得笔直矜傲,在人群中永远是焦点的时家大小姐,自然也接受不了被爱人背叛的现实。
那是时瑜十岁那年,往日里总是打扮得连头发丝都透着抹精致劲的妈妈,第一次披头散发,歇斯底里,她站在客厅中央,脚下散落了一地花瓶碎片和彩色照片。
时瑜愣怔得盯着那些照片,她看见有一个陌生的阿姨挽着爸爸的胳膊,他们频繁的出入各种酒店和商场。
她还看见一个面容和爸爸格外相似的男孩被他高高举在肩膀,像她小时候那样。
他们像幸福的一家三口,而爸爸似乎很久没有摸着她的发顶笑着问:“爸爸的小瑜今天做了什么呢?”
往日里温柔儒雅的林恒之坐在沙发上,垂着头,碎发遮住他苍白疲惫的眉眼,早上出门时还一丝不苟的西装被时云意扯得凌乱,但依旧沉默着一言不发。
是张姨捂着小小姐的耳朵,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那些争吵声和哭声被隔绝在外模糊着什么也听不清了,好像她幸福的时光也被丢在玻璃瓶里碎掉了。
逐渐冰凉的爱意里夹杂着刻骨铭心的恨,叫时云意发现林恒之出轨也不愿意放手,他们就这样纠缠不清。
纠缠到最后,时瑜也分不清妈妈是还爱着林恒之,还是因为那股不愿意承认自己输掉的劲头,亦或者是年少时回忆太过美好,才叫她一时间无法接受这段鲜血淋漓的现实。
永无止境的争吵,苦涩的眼泪,尖锐的摔门声,时瑜从一开始的惴惴不安,到最后神色平静的清理被妈妈扔了一地的首饰。
她好像一夜之间从一个被保护的很好的小公主变成了独立自主的小大人。
父母之间失败的婚姻像汹涌的潮水,溅出去的水花却打湿了孩子的衣角,时云意无法倾诉的感情,自然而然就降落在时瑜的身上。
于是她的保护欲和控制欲变得愈发偏执和病态。
时瑜不想妈妈哭,因为她爱妈妈,她心疼她,她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玻璃容器,在下面接住妈妈落下的眼泪。
直到容器里灌满了水渍,沉甸甸的压在她身上,而时瑜却恍惚意识到,她的眼泪好像没有了容纳的地方。
于是她只能不停的将眼泪缩回心里。
十八岁之前,时瑜循规蹈矩的乖乖女人生是走在妈妈替她安排好的路线上。
笔直的道路没有想象中的宽敞,只供一人穿行,两旁高耸入云的城墙将外界阻隔,不能向左,亦不能向右,她只能在这条规划好的路上闷着头往前走。
她学过钢琴,绘画,小提琴,书法,舞蹈,也学过奥数,国际象棋,思辨等等等等。
她从小在中英文双语教学中的精英式模式中长大。
几乎所有的老师都说,时小姐很聪明,时小姐很优秀,时小姐很努力,时小姐很懂事,时瑜讨厌“乖巧”和“懂事”这两个词,可偏偏它们又贯穿了她的前半生。
妹妹时知夏跑来问姐姐要不要跟她和妈妈一起去海岛度假,时瑜捧着一本厚厚的英语名著坐在窗前。
窗外春光明媚,蝴蝶翩飞,那个漂亮的小姑娘被框在二楼的四角窗沿中间,轻轻摇了摇头。
妈妈来送热牛奶,依旧揉了揉她的小脸,像小时候一样笑着说:“小瑜,妈妈的宝贝。”
还是记忆力不变的温柔语调,还是那张保养得极好的精致面容,女人弯起眉眼,但她后面加了一句话:“妈妈只有你了,你一定要努力。”
她涩声,眸底隐隐几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