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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思所想均被裴珩察觉,她也再没隐瞒的必要,手帕在她手心里放着,沈瓷将它展开又叠起,“这个地方有太多我和爹娘之间的回忆。”只要想起来,她就觉得心痛难忍。
沈瓷说的断断续续,裴珩也不催促,只是只是安静的等待着,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却没拒绝裴珩递过去的药丸。
也许是很多事情藏在心里太久,从未有人觉察到,如今面对裴珩倒也没有那么多的防备。
“我阿爹阿娘的感情极好,府上没有侍妾,甚至连通房也没有,家中只有我和爹娘,阿爹很忙,经常要去处理公务,扬州的水患并非一天两天造成,爹爹身为节度使,也曾去治理过水患…”沈瓷陷入了回忆当中。
“阿爹说,他和娘亲之间,容不下旁人。”
他不想留妻女在家中,就将她们俩一块儿带去,她们母女俩住在客栈,爹爹每日早出晚归的,可每天都能见着人。
而且那时候她爹不管多忙,都要同她和娘亲说说话。
“即使回来的很晚很晚,爹爹也记得承诺过我的事,他答应过我的事,从来都会办到。”
是以人人都知道沈毅和妻子感情和睦,很疼爱她。
平江许多人都羡慕她们母女俩,沈瓷小时候觉得最平常不过的事情,如今才知道竟是那么奢侈。
“他说过只是和娘亲出去一趟,只要几日就会回来,他答应过我会早些回来的…”沈瓷本以为只是很平常的一件事。
裴珩只知道沈毅夫妇是遇到海难才会身故,对其中细节却一概不知。
那些文书里一笔带过的事,都是沈瓷的经历,而那写在文书上的名字,是她的父母。
这些事全部都摊开在他的面前,裴珩却不知要如何安慰她。
“可我没有等到他们回来,反而等来了他们亡故的消息。”
一夕之间,天堂地狱。
爹娘是海难身故,整艘船都直接被海浪摧毁,他们尸骨无存,下葬的其实是衣冠冢。
那段时间的事情,沈瓷其实早已经记不清楚,她一边强迫自己接受现实,一边又忍不住的开始痴心妄想。
没有找到尸骨,她是不是可以告诉自己,爹娘还在?
沈瓷其实知道,这些不过是自欺欺人,可她除了欺骗自己,还能做什么?
失去父母的那一年,她不过十二岁。
“对不起…我不应该欺骗你们…”
“你只是还没有做好准备去面对这些。”裴珩替沈瓷找好了借口,他告诉她日后有什么不想做的事情可以告诉他。
达成目的的方式有很多,用不着这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沈瓷:“……”
她怎么觉得,事情变得奇怪起来…
沈瓷想说自己不是什么坏人,这一次也只是迫不得已。
二人席地而坐,毫无形象可言,沈瓷并不想动,裴珩也没有劝说,沈瓷说了许多的话,比他们从前说过的话更多。
她断断续续的说,裴珩断断续续的听。
更多的时候是沉默。
裴珩便会说起他的过去,他说起自己的事,也说起自己曾经见过的沈毅,“在父亲的书房里见到过一次。”
“那日有同僚想要找沈家叔父赴宴,却被他拒绝了,他说妻女还在家中等他。”裴珩想起当日的事情,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沈毅说的话可不如裴珩说的这般温和。
他坦言自己没有银子。
娘子还没有给他发月钱。